桑椹熟了

在桑椹熟了的时节，广安义工派遣我送一批助学金进山，计划了行程而迟迟没有起程，待一位休假群友归来，我们才匆匆进山。
        我既是志愿者，也是向导。曾在那山里工作了十年，山川河流仍然清晰在脑海，一草一木都在笑迎亲人。客车司机本是山里人，一眼就认出了我，我们一路神侃。山还是那山，但树密了，绿浓了，路还是那路，但平坦了，铺柏油了，从前靠步行，现在坐车了。沧海桑田，短短的几年离别，真是旧貌换新颜了。虽是初夏，酷暑来临，但早晨刚下过小雨，迎面扑鼻的是湿润的山风带着瓜果成熟的芳香。
      上车时，一位远在海岸线的网友遥问去向，接着又发来短信：“如果在你身边，就与你同行。”一路上，不断的有群友发来短信和打来电话，担心我们的行程。望着窗外绵延奇峰，心胸格外敞亮。
        我们要去的地方，素有岳池“小西藏”之称。首站到了秦溪，第二站到了铺芽，第三站该到兴隆了。这之间，必须翻越一座高山，传说是岳池最高的山了，山垭口并立的两株榕树，是岳池最著名的风景，像一对热恋的情侣，根相连在地下，叶相拥在蓝天，寒来暑往，荫蔽着上山下山的行人，为远道而来的游客指点方位，给走夜路的山民点亮心中的灯塔和期盼。
        本来有摩的可乘的，大家却毫无争议决定步行。我望着两位女群友讪笑，她们不知道山有多高，路有多长，看她们纤纤脚丫如何饱经大山的惩罚。果然，才到山麓，一位女群友的脚就磨起了血泡，被迫提着鞋，赤脚跋涉，倒还洋洋自得地浪漫着：“大地啊！让我的脚板亲吻你吧！大山啊！让我的脚板仗量你吧！”
        夏日炎炎，绿了大地，熟了瓜果，桑椹也熟透了。艰难地爬到山腰，大片大片的桑林在我们眼里放光，一位女群友疯一样地扑了上去，采下一粒一粒饱满硕大的桑椹就往嘴里送，天然的野性和自然的淳朴赤裸裸地暴露无遗，那真是一道最最醉人的风景。
        饱餐之后，自然想着城里的群友，在叹息和遗憾声中，突遇一位过路的大爷，求下一个塑料袋，便欣喜若狂地忘却了疲劳，忘记了脚泡，一路攀上攀下采下一大袋熟透的桑椹，并摄下一路美景，翩翩的蝴蝶，红红的马桑子，黄黄的枇杷，盛开的刺梨子，耀眼的毛草花，沉甸甸的海棠，给城里的群友带回去，让大家都品尝到大自然的无限风光和大山的慷慨恩赐。
        提着收获的喜悦我们缓慢下山，另一位女群友也脱下了鞋提在手里，她的脚也满是血泡，水泡了，几个磨穿的正流着血水，每迈一步都是钻心的痛。看着她们满脸红霞，气喘嘘嘘，一步三摇，三步一歇的“狼狈”，真有点后悔莫及，但凝视着她们坚定的一不一挪向前迈进的带血的脚印，又觉得这是她们终身享用不尽的财富，步行才是进山的真正目的。
      心痛而爽朗着的我感慨万千，这就是志愿者啊！踏遍千山万水，只为点亮穷孩子的心灯。
        ——苦不苦，请看她们带血的脚步！
        ——甜不甜，请看她们牵手后的笑脸！
      下午3点了，我们还没吃中午饭，而还有两位贫困生，远在山的那边，大家鼓励着就当减肥，又加快了前行的脚步。她们心中真的有一轮不落的太阳，期盼与贫困生牵手的灿烂，几个血泡岂可相比？
        月光爬上眉梢，我们终于回归县城，群友准备了丰盛的晚宴，他们品着桑椹，我们端起了美酒，胸中的苦与乐，都溶在了理解和关怀中。
        举杯邀明月，借问今宵贫困生安好？
        月光，晚安！